“一粒青豆十八嗒,粒粒清香好请客”。转眼又到了乡下老家烘青豆的时节。“青豆茶”俗称“芝麻茶”、“七味茶”,味微咸而鲜香,是盛行于江浙一带的茶饮。
某天晚饭后,母亲一刻也没停歇,洗纱布、准备炭火,为第二天烘青豆做好准备。
第二天,天还蒙蒙亮,父亲就去自家茶山干农活了,母亲则去菜地里摘新鲜的青豆。等我醒来,天已大亮,自家院子里一角已堆满了刚从菜园里拔来的青豆树,叶子上、豆荚上还带着露珠,在阳光下一闪一闪的。
不一会儿,院子里已经坐满了来帮忙的邻居大妈阿婶,一边家长里短,一边帮忙摘豆荚、剥豆荚,人多效率高,没多久,几只空空的筲箕里都已经装满了一颗颗饱满的豆子了。乡下就是这样,但凡谁家有个什么事,不用招呼,只要有空都会过来搭把手,红白喜事的时候就会格外热闹。等到全部豆子剥好之后,母亲就分批把青豆放“淘箩”里揉搓,淘弃白色的豆膜,然后在锅中加水和盐煮熟,时间不宜过久。“为了防止色泽变褐而走味,豆子不能煮酥,你帮我看着点时间。”母亲一边往灶膛里添柴火,一边对我说。过了一会,我看汤汁全部被青豆吸干时,赶紧喊母亲过来。母亲把豆子起锅入焙,垫上纱布,放上炭火,动作娴熟,一气呵成。
到了傍晚,青豆已经烘干,母亲拿出了预先制备的胡萝卜干、切丝的兰花豆腐干、盐渍过的桔皮、桂花以及烘干的青豆放在茶盅里冲泡,让我们尝鲜。冲泡后,汤色叶底红绿相映,烘青豆的绿色、胡萝卜和桔皮的红色、兰花豆腐干的玉色、芝麻糙米色和紫苏籽的褐色,还有桂花散布在其中,可谓五彩缤纷。“偏咸了。”母亲尝了一口说道。“只要老妈做的都好吃。”我吹捧道。母亲又将烘好的青豆一包包分好:我的、哥哥的还有春节待客的。留在家里的青豆母亲会用布袋包装好,贮藏在石灰缸里,保持青豆干燥,不走鲜味。
其实,长大之后,工作以来我一直习惯喝白开水,但是每年母亲精心为我们准备的青豆茶我都会认真收下,细细品尝,不仅有青豆茶的鲜香更有母爱的味道。恍惚间,好像回到了小时候,那时候母亲烘青豆给嘴馋的兄妹俩解馋,豆子还没烘干,已经被我们兄妹俩偷食了一半……